鬼二三

04

 

    “你居然这么年轻？”

    白发乐师笔直看着武崧，对方浓浓的眉毛，翡翠般的瞳孔在黑夜中引人注目，额间特有的红色印记，顺着高挺的鼻梁，形成一个小巧的三角形。

“我也只比他大一岁好吗……”

一旁的大飞小声嘀咕了句。

    但是下一秒，武崧发觉不对劲，因为跌下去的同时，不可抗力，武崧的手按在了乐师的胸上，但是这个触感，未免也太硬了吧？是谁说少女的胸部是最柔软的地方？

    再看身下之人毫无娇羞之意，之前因为厚重斗篷的原因，看不清这人身材，现在换了修身的唱诗班礼服，尽管“她”的腰身很细，但比起女人还是略宽的肩膀，武崧壮大胆子揭下“她”的面纱，果不其然，这人的喉结突出，分明就是男儿之身。

    “你是男的？”

    “什么？！”

    大飞听到武崧的发问，吓一大跳。

    推开武崧，白发乐师抢回自己的面纱，“你这骑士耍流氓！”

来不及解释，武崧追上去反手扣住乐师，“哪里逃？”

被武崧抓住，白发乐师立刻软下身，“大人饶命，小的我扮成女人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你放过我吧！”

    领主的酒庄不是第一次来，作为管理治安的骑士队长，哪里有适合关押犯人的密室，哪里有逃生出口，武崧掌握的一清二楚，他直接押着白发少女，噢不，是少年，往最近的酒窖走去。

    与偏厅相反的角落，就是最近的地下室，推开仓门，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武崧用大飞找来的绳子把少年的手捆住，大飞取了墙壁的油灯照明，武崧把少年丢到酒桶旁，便和大飞折回一楼。

    听到仓门上锁的声音，本来就昏暗的光随着武崧的离去也完全消失，视线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哼，也太小瞧我了。”

    白发少年站起来，绑在后面的手到处摸索，想找到尖锐的东西割断绳子。

 

    这边，武崧本想把经过上报给团长，但还未到达宴会主厅，大飞一把将他拉住。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们再合计合计吧。”

    “还要合计什么？”

    大飞把早上森林的一幕说了出来，虽然之前已经讲了大概，但细节上并未详尽，这么想来，当时那白发少年似乎正在保护其他乐师，还和强盗起了冲突，如若是蛇鼠之辈的小人，恐怕没这胆量。

    “但他为什么男扮女装？”

    武崧的担忧也并无道理。

    大飞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不然让我再去问问，说不定能套出什么，万一这人并无恶意，我们却害他丢了性命……”

    听罢，武崧点头。

 

    当大飞拿着油灯再次走进酒窖，刺鼻的酒味比之前更加浓烈，而白发少年竟然靠在墙边，手里捧着酒桶，捆手的绳子甩在脚旁，他的脸颊通红，恐怕早已喝得伶仃大醉。

    “小兄弟，你还好吧？”

    “嗝！”

    听到声音，少年揉揉眼，好容易适应光线，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飞背着的琉特琴，他迷迷糊糊地问：“大叔，你把我的琉特琴修好了？”

    看对方想要拿琴的意思，大飞连忙把琴递过去。

少年拨弄了下木琴，又晃了晃脑袋，接着竟旁若无人地弹唱起来。

 

“神啊，求您宽恕我的罪行，

我曾像敬仰您一般敬仰您的神兵，

我曾像爱慕您一样爱慕您的子民，

可是何时，我满身泥泞，

定是那时，您不再回应。

~~~~~

神啊，求您宽恕我的罪行，

您的神兵代您决定公平，

您的子民苟延残喘生命，

可是神啊，我无法相信，

您却是那般无情，

无情将我抛弃。

~~~~~

神啊，求您带我离去，

带我去人人平等的天庭，

待那日，您将赐予我公义的洁净，

我将用歌喉传唱您的圣明！”

 

    一曲终了，少年紧闭双眼，微笑进入梦境。

 

    早些听到旋律，武崧悄悄下来，走到大飞身后，大飞的眼神投来“不要打扰他”的含义，沉默良久，武崧开始觉得白发少年，或许真的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毕竟，喝醉的心声是不加修饰的真实。

    看少年沉沉睡去，武崧脱下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