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二三

老福特锁我一半文;此号废弃有缘再见。

亲吻的方向(完结)

现代/年下/弱攻/主动受

字数13000


(上)

  

    小镇的北面、靠转角的路边,有一家名叫“英雄餐厅”的饭馆,这会正是吃饭的空档,饭馆里一桌客人也没有,老板坐在桌前打盹,老板娘在柜台算帐。突然,门外传来摩托车熄火的声音,几秒后老板的儿子走了进来,他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嘟囔。

    “爸!算是我求你了!这次说什么也得给我找个伙计,不然我要挂了!”老板的儿子伸手拿柜台的茶杯,一口茶下肚才有清爽的感觉。

    老板从浅眠中清醒,随即皱眉,“你那屁大点事儿还会挂?说你大学生眼高手低、好吃懒做一点都不假。”

    “爸!你这话我不爱听!我也算是创业青年了!再怎么说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

    “是是是!我和你妈都不是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嘀咕着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帮儿子说起好话,“他爸,儿子回来不容易,现在天也热了,是该找个搭手的。”

    老板咋了一下舌,其实他也并不是不想请人,只是现在的风气,员工越来越难找,像他们这种自家经营的小饭馆,根本拿不出多少钱请人,偶尔有人介绍,都是做几天就跑了。搞餐饮本来就累,在累的基础上还要搞服务,那真是身心疲惫,再加上一个月只有两天休,实在教人难以忍受。

    老板叹口气,“再说了,之前不是来了好几个,你先是不要女的,说不好意思使唤,后来来了男的又说别人长得随心所欲,你说你……”

    “那我也是想找个顺眼的,不然成天一起工作,看着不难受?”

    “你当是找对象?有你这么挑的?”

    “……”

    这样的对话最近一直持续,问起原因则要从头说起。

 

 

    老板的儿子叫殷司,半年前大学毕业从城里回来,当初是回家找工作,一晃几个月也没找到合适的,索性干脆在家帮忙,但饭馆里有老爸当厨师,老妈当收银,还有个远亲的丫头小丽来打杂,小丽可是元老级的服务员,点菜配菜传菜什么都会,人机灵嘴还甜,好多顾客都喜欢她,有时看馆里不忙她还主动跑厨房帮忙,这么一来,还真没殷司能干的。想做点别的,没特长没门路,高不成低不就,确也夹生。烦恼着,殷司意外发现一个可行的点子。

    殷司从大学就喜欢和室友吃宵夜,城里大学的附近总有一条什么都有的街(那时管它叫“堕落街”),在那里,烧烤摊最出名,殷司很喜欢吃烤凤爪,有一段时间天天去,后来毕业,那摊子的老板还给他办了个欢送会,想起当时吃烧烤的滋味,口水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但是回到小镇,殷司跑遍大排挡,别说像样的烧烤摊,几乎就没有烧烤,偶尔碰到也只有烤肉串,种类少不说,还忒难吃。思来考去,殷司决定自己办个烧烤摊。

    时间是年底,殷司向父母表明想法,刚开始老爸不同意,但看他忙前顾后,还特地去城里学了手艺,这才答应并给了一笔钱。拿到钱,殷司就在饭馆外——本是供人停车的空地上搭了一间活动房,说活动房不如叫玻璃屋——类似被无痕玻璃包裹的凉台,只有几平米大,白色的塑料墙看起来也很廉价,不过当阳光穿透玻璃射到岸台上却令人感到温暖。

    试营业的几天并没有生意,殷司不气馁,他坚持选好的食材并向客人询问意见,有时与客人闲聊还不忘回赠对方几串,久而久之,回头客多了,生意也有了起色。期间,殷司还特地做了一张烧烤菜单,要求小丽每次点菜都要把它一同递上,之后来饭馆吃饭的客人也习惯点些烧烤。果然,像殷司预料的,几个月后烧烤摊的生意就好了起来。最开始是学生,然后上班族也慕名而来,为吃烧烤在门外排队的人也逐渐多了,英雄餐厅的生意比往常更红火。

    不过好景不长,过完年,殷司熬不住了。一来他每天早起准备食材,二来守生意还要收钱,工作时间长不说,偶尔还要帮父母跑腿,根本没休息,比起小丽的一个月两天,殷司恨不得把自己剁成两半。两个月后,他终于向父母摊牌,起先他贴了一张招工的小纸条,虽有人来问,但不是嫌工资少不干就是被殷司否决,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已经是5月下旬,初夏的燥热让殷司丧失热情,冬季的玻璃屋非常温暖,可到了夏天,中午的太阳都可以直接把人烧烤咯。

    “我说不然把工资涨点,这天说热就热的,小司一个人也怪累。”在老板娘的劝说下,老板只好点头,“那就从他工资扣。”

    殷司当场就跳起来,“我就那么点钱!你还要剥削!我容易吗我!”

    “你也不想想我找你要过租金和菜钱?你以为肉很便宜?还尽挑好的!”老板拍了一下桌子,让跳起来的儿子顿时泄气。

    因为语塞,殷司只得憋屈地咬咬唇。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爸、妈。”

    三人同时望去,原来是老板的女儿、殷司的姐姐——殷织回来了,另外在她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个子虽高感觉却很单薄的男生。

    楞了几秒,殷司才勉强打个招呼,虽然小时候总喜欢跟在姐姐背后,但自她去了很远的城市读书就淡了来往,现在对于这个面前化着职业妆容的女人,殷司只剩生疏。令他更感兴趣的反而是她旁边的男生——他穿着类似高中校服的运动装,长长的刘海完全把眼睛挡住,虽然板着脸但有种腼腆的可爱感——就是那种所谓的反差萌!他一动不动,一看都知道是个木讷又怕生的人。

    殷织与父母唠了一下就开始介绍身边的人——他叫杜祥泰,是大学教授的儿子,前段时间一场意外痛失亲人,他家也没有亲戚,现在无依无靠,而那个教授有恩于殷织,所以说什么也要照顾教授的儿子。于是想拜托父母让他寄住一段时间,等她把房子安顿下来就接他回去。

    父母有点为难,虽然饭馆生意好,但现有的两层楼,下面做生意,上面住的全满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容一个人。而且既然是教授的儿子,想必很讲究,万一怠慢了那还不知如何是好。老板想了解具体情况便向祥泰问了一声,结果那孩子一脸不知所措什么都不答。

    突然,殷司站了起来,他两步过去把老板娘拉到一旁小声说:“妈!这不是正好!让他来搭我下手!”

    “可是……”老板娘望了望老板。

    老板觉得不妥皱了一下眉,殷司倒一个唱反调跑上前,摆出一脸营业用微笑,“你现在在上学吗?”

    祥泰摇头。

    “那你愿意打工吗?我现在正缺一个人,要是你愿意,就来帮忙!吃的跟我们一样,工资也不会少你。就是暂时要跟我睡一个房间,因为现在没有空房。你能接受吗?”末了他还自认风趣地开玩笑,“首先申明,我的房间有海螺姑娘,干净得很!wifi、空调全都有!”

    听完,杜祥泰楞了一下,想了想才点头道:“我不要工资,只要让我住下来就好了。”

    一开始祥泰是不愿意来的,因为他不想受殷织的恩惠,但种种原因逼得他不得不来,不过殷司的这番话让他下了决心,要是自己以打工的名义寄住,至少就不是添麻烦的“包袱”,而对于殷织,祥泰实在不想和她在一起。

    看殷司一脸兴奋,老板会心笑了,想到儿子居然能让出自己的房间,看来他也长大了,懂事了。这样不如答应下来,不过是多双筷子吃饭,正好也解决了招工问题,只是总觉得委屈了别人家的儿子,毕竟他是城里的还是教授家的孩子。

    老板娘挺喜欢女儿带回的男生,看老板同意就连忙招呼那孩子,“别见外,把这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就说出来!”

    祥泰点点头,然后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那之后,殷织就说要回城,走之前她把母亲拉到一旁,“妈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就是那孩子有点特殊。”

    看女儿脸上略带不安,老板娘慌了。

    殷织说,那孩子现在17岁,据说他上小学时,某天突然离家出走,虽然没几天就找回来了,但是回来后性格大变,说谁都不认识,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后来看医生,说是记忆障碍,一种不常见的“解离性迷游症”。之后他爸爸就没让他上学,而是在家自己教育。

    “虽说有记忆障碍,但我认识他时,感觉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这孩子性格很乖,尽管他没受过正规教学,但该学的都学了,说不定还比普通高中生学得多哩。”

    听完后,老板娘放下心,“没事,这事我知道了,我们不会大惊小怪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殷织满意地离开。

    晚上,老板娘把殷织的话告诉老板和殷司,他们也没小题大做,反而觉得这个叫“祥泰”的孩子很可怜,应该多照顾一下。

 

    一周时间,殷司热情地扮演“师傅”一角,每当有客人发现祥泰并打趣殷司,“小老板!都带徒弟了?”,殷司就会骄傲地拨弄头发一脸得意,祥泰也不反感,努力充当“徒弟”并认真完成“师傅”交代的每件事。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祥泰慢慢适应环境,殷司则认为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这天下午,太阳晒得人懒洋洋,饭馆的吊扇吱呀吱呀转,小丽拉着殷司打扑克,没玩几盘,殷司的手机就响起来,一开始以为是供货商催款,直到连响几遍,殷司才不耐烦地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却一个惊讶叫了出来,“朱树?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话那头是殷司的死党,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可是高中毕业对方却去了国外,4、5年没联系,现在接到他的电话让殷司脑海里有关他们小时候的回忆一下子跳了出来,显然朱树是想邀他出去见面,虽然不忙,不过说要出去,老爸肯定不同意,殷司只好偷偷把祥泰拉到一边,“祥泰,我有急事要出去,你能照看过来吧?”

    祥泰犹豫着点头,“可是……”

    “安啦!我很快就回来。”殷司着急开溜,连忙脱下围裙扔给祥泰,趁老爸老妈没察觉就飞似地跑了,为了不被发现他还特地不骑摩托车。

    回来是晚上10点,想着要怎么搪塞过去,下了出租车才发现平时早没客人的饭馆竟坐满了人,再看烧烤摊,居然是老妈在烤肉,祥泰却呆呆站在一旁。殷司顿时火了,明明忙翻天,那小子居然傻站着。

    “杜祥泰,你在搞什么?”殷司皱眉瞪了一眼祥泰,祥泰低头没作声。

    “你还问人家做什么?你自己干什么去了?打手机也不接。”老板娘一边忙着把肉串翻面,一边回头责备殷司。

    殷司当然觉得自己不对,谁知今天恰好对面超市的老板请客,大大小小好几桌一直闹到现在,他忙戴上围裙接过老妈的活,忙碌中也来不及跟祥泰说别的,但之后的态度明显没好气,祥泰不是傻瓜,他默默把烤好的食物送出去,看着喧闹的饭馆,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好像时间只把他排除在外。

    大家都在做该做的事,为什么只有我忘了?

    送走最后一桌,小丽小声骂了一句那个把酒弄洒一地的客人,祥泰拿拖把去拖,却被小丽阻止,让他回烧烤摊,进了玻璃屋,殷司又是臭脸相待,还说让他直接洗澡睡觉算了。

    等全部忙完,殷司才松了一口气,好久没这么累了,还好没跟朱树去酒吧,不然真惨了,这么想着,殷司锁了门直接上楼。房间内没看到祥泰,本来想好好说他一顿,因为明明什么都会,紧要关头却让老妈焦头烂额,这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

    殷司把早就汗湿的T恤扔到床上,一屁股坐下。视线的那头正好是祥泰的床,床上放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好奇心使然,殷司上前打开,笔记本只有手掌大小,里面密密麻麻排着字,仔细一看,殷司“噗嗤”笑出来,上面写着“肉串XX元/串、鸡翅XX元/串……”看到下面字迹模糊的地方,像是泪痕浸湿过,殷司楞住了,因为一直没出状况,他都忘记祥泰有一点特殊,现在想想,当时一定是他太紧张,所以才束手无策的。

    殷司暗暗骂自己是笨蛋,明明是如此认真的孩子,自己却那样责怪他,还给他脸色,殷司把笔记本放回去,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弯腰一看,竟是行李包,而且还装满了。

    这!殷司的心忽地一沉,他该不会想走吧?

    这时,门开了,祥泰轻轻走进来。

    殷司回头,尴尬地挤出笑容,“祥、祥泰,我有话要说。”

    “……”

    祥泰呆站住,好像一只受惊的松鼠,虽然没有这么大个的松鼠就是了。他刚洗完澡,头发的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滑,过白的皮肤因为热水的关系略显红润,靠近能闻到沐浴露的香气。

    殷司这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他赶紧把之前扔床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他搔着头发,“那个、今天很抱歉,明明是我自己偷懒跑出去,还对你撒脾气,你别见怪。”

    杜祥泰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在道歉之前被殷司抢先了,明明是自己不能独当一面,祥泰摇摇头,“我……”

    殷司抢过话,“那个,你也知道,”害怕祥泰说要走,殷司着急堵住祥泰的嘴,可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祥泰的床,然后想到什么似地继续道,“对了!这个折叠床很小吧?我老看你弓着腰睡,脚可能撑不直,不然我们把床拼一起睡?”

    “哎?”

    “就这么定了!”没等祥泰反应,殷司迅速把祥泰的床拉到自己的床边,折叠床下的行李包显现出来,“啊!祥泰你的包怎么放在地上,我帮你放我柜里。”说完就把重重的包塞到自己的衣橱,殷司想这样你就不能偷跑了,总不能不经我允许就翻我的柜子吧。

    两个床拼在一起感觉很大,折叠床的高度正好和殷司的床一样,铺上褥子两张床就合并成kingsize。

    殷司自认很天才地笑起来,“那么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故意洗了半天,想着祥泰可能入睡,殷司这才做贼似的进了房间,谁知祥泰依然站在原地,殷司做出无辜的表情问:“那个、祥泰,你讨厌我吗?”

    祥泰吃了一惊,认真地摇头,“没有!那个……”

    祥泰拼命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明明很高兴认识殷司,可是自己的没用给殷司一家添了麻烦,自己明明是个不相干的人,可是……

    “那!来睡吧!”殷司跳上床,留了一大半位子,然后很开心地拍着空位,“来吧!”那表情,兴奋地好像是旅游夜宿一样。

    祥泰犹豫着,看殷司坚定的眼神,他只好躺上去,感觉很怪,总觉得哪里不对,想着想着,背后殷司的呼吸让祥泰莫名安心,渐渐的,习惯失眠的祥泰居然很快进入梦乡,梦里,他看见赤身的殷司在微笑,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配上微微嘟起的人中,还有薄薄的双唇,非常好看,他的锁骨和脖子也很迷人,以及均匀的腰线……

    次日,祥泰起得很早,开了门,打扫卫生,然后准备食材。

    接近中午,殷司突然醒来,发现祥泰不在,他急忙打开昨天放行李包的衣柜,发现包还在,这才放心,然后迅速下楼,看祥泰似乎在和老妈说什么,糟了!殷司想着是不是说要走,连忙跳过去把祥泰一拽,把他扔进玻璃屋,说:“你在这等我!我没回来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还没等祥泰说话,殷司拿了钥匙就冲上摩托,赛车一般离开了,一刻钟他又赛车般回来,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品袋,“给你!”

    看祥泰没有接,殷司咋舌,红着脸哀求道:“你就看在我穿睡裤跑去买的份上。”

    确实,祥泰这才发现殷司下面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外出的短裤,脚上也是一双脏兮兮的人字拖。看他这样祥泰只好接过,袋子里是一只钢笔式的录音机,据售货员说这是一款热销的录音笔,可以反复录音,功能强大。

    “这样别在口袋上,就不怕掉了。”殷司开心地把录音笔插到祥泰胸前。

    祥泰很感动,与小时候相比,此刻算得上幸福,毕竟这家人从没把他当病人看待,昨天还想离开,现在他却说不出口,想走这样的话明明很简单就能表达,可是他不想说,明明只呆了半个多月,但不知哪一天心底就生了根,良久,他小声说道:“殷司,谢谢你。”

    “那么我的回礼!”殷司心想“成了!”于是嘿啦嘿啦笑起来,看祥泰呆滞,殷司解释说:“收到礼物当然要回礼!其实,我也不要别的,只要你留下来就好了!”

    祥泰楞了一秒,慢慢点头。

    后来,殷司才明白自己的这句“留下来”对于祥泰,有多么不同。

 

 

 

(下)

 

    太阳,真正的夏日来临了。

    这几天,玻璃屋白天的生意越来越淡,可以说没有,客人全聚集在晚上,因为当初没有装空调,现在玻璃屋简直三温暖,把电扇开到最大,空气也一样热腾腾。之前穿的深色围裙早被老板娘换成天蓝色,虽然凉快许多,但不耐脏,每天要洗也很麻烦,殷司干脆不系围裙。祥泰倒还好,穿着运动服、挂着围裙,就连身后系围裙的蝴蝶结都打得一丝不苟,这样看来他连穿衣服都认真到无聊的程度,每天从里到外都是运动系,而且也就那几套,感觉不太像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追求时尚。另外他那健康的黑发一直没有剪,现在完全可以扎起来。

    殷司心血来潮,“不然我们今天休假吧!”他想拉祥泰出去逛逛,给他理个发,顺便买几套衣服。把想法跟老板娘说后,老板娘一口答应,想着也快两个多月了,祥泰还一次都没出去玩,这孩子也真是太见外了,什么都不说。

    走之前,老板娘塞了一些钱给祥泰,“工资我都给你存着,这些钱就当零花,不够小司那还有。”

    祥泰死活不要,被殷司敲了脑门才不好意思地接下来,然后一连鞠躬道谢。

    “哇!”陪祥泰理完发,殷司惊叫,之前是被刘海挡住,殷司现在才发现祥泰的眼睛是那么漂亮,瞳孔很清澈,感觉就像泉水,鼻子小、嘴巴也小,嘴唇的颜色很好看,整个脸越看越好看,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帅哥,殷司此刻的心情就像星探挖到好苗子一样。

    之后去镇上最热闹的百货大楼买衣服,殷司为祥泰挑了好几套,但每次祥泰都只要最便宜的,结果殷司一气之下全买了。拎着大包小包,就近找地方吃饭,就在点菜的时候,一个穿着时髦的男人走过来,“殷司!”

    “朱树?!你怎么在这?”

    对方高兴地聊起来,直到服务员催促点菜才让他看到对面坐着的祥泰,“这位是?”

    “是、是我亲戚,现在住我家。”

    朱树玩笑地说:“哇!真好,我也想住你家,每天都可以下馆子!哈哈哈!”

    “算了吧你!你那口味别提多难伺候!”殷司打趣地拍了一下男人,男人一把勾住殷司的肩,两人有说有笑,完全忘记祥泰的存在,祥泰有点不高兴,不是因为被忽略,而是有点干着急,自己不知道殷司的过去,那个男人都知道。

    看朱树为殷司点了一根烟,祥泰“噔”地站起来,避免尴尬他只好找理由说去洗手间。

    祥泰不知道,原来殷司还抽烟,因为一直以来,殷司从未在饭馆抽烟,而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不吸烟者,他理所当然以为殷司不抽,可是,刚才那个男人——朱树知道,还那么自然地为殷司点烟。祥泰在洗手间用力洗脸,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冷水贴在脸上,感觉好陌生。

    饭后,虽然被朱树邀请喝酒,不过因为晚上要看摊子,殷司推脱了。

    回去后与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女生的反应,他们发现祥泰变了一个人,第一个是小丽,平时都大大咧咧的小丽看到祥泰居然脸红了,还紧张地口吃起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长这样啦?”

    刚开始殷司非常骄傲,“怎么样?我的杰作!”

    “去去,我这里都可以摸到你的脸!厚不厚啊?”小丽在空中比划。

    过了几天,为了看祥泰的女生渐渐多起来,好像是有个学生用手机把祥泰照下来上传到校园网,然后照片被疯转,弄得周围学校的小妹妹都跑来看,不为肉串,只为祥泰。

    殷司不高兴了,每每看到女生花痴的眼神,他就走到祥泰面前把祥泰的头发弄乱,然后告诉他老爸叫他去洗碗,结果祥泰跑去厨房,老板说根本没这事,于是他跑回来告诉殷司没这回事,惹得女生大笑,说小老板是坏人,欺负祥祥。

    “祥祥,你说说小老板是不是把你藏着不让你见人啊?”

    “什么?没、没这回事。”祥泰腼腆地笑。

    “哇!好可爱!”

    殷司一脸郁闷,手都捏成拳头,“去去去,我们干活了!”边说边扯住祥泰的衣服,“你丫给我在那里傻笑个屁!”

    祥泰低着头好像犯错的小狗,这场景又惹得女生们尖叫。

    

    晚上,殷司躺在床上碎碎念,之前明明没人在意,早知不让他剪头,不给他买衣服。因为生闷气,殷司早早洗澡进房,摊子全留给祥泰,结果一个人在房间又很无聊,殷司拨通了朱树的电话,对方明显在吵闹的地方,似乎是喝醉了,电话那头吐词不清。

    “喂喂、朱树你在哪呢?”

    “唔、殷、殷司……我、呕……”

    知道对方喝高了,殷司有点后悔打电话,问了半天才知道朱树在酒吧,还好那酒吧以前去过,他直接出门,门口与祥泰碰个正着,他故意不理祥泰径直去拦出租车。

    把朱树接回来,玻璃房已经锁门,想着祥泰是不是在房间,殷司深呼一口气,然后把朱树拖进房,刚才问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只好带回来,推开门,却发现房间没人,大概祥泰还在洗澡。

    殷司叹口气,艰难地把朱树扔到床上,然后把他被酒弄脏的衬衫脱掉,本来已昏睡的朱树突然睁开眼睛,“殷司?”

    “嗯?”

    来不及反应,殷司“哇”地被朱树拉进怀里,朱树一身酒气,让殷司整个晕起来。

    下一秒,朱树捧起殷司的脸,就像着了魔似地亲了上去,一瞬间殷司的汗毛全竖起来,这?什么情况???

    “唔唔?!”殷司使劲推搡面前的男人,可是朱树那身肌肉一看都是练块的,把他弄回来已经耗尽元气,现在任殷司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

    然后没有预料的,男人把舌头伸了进来,就感觉口腔被一团灼热的活物给侵略了。

    卧槽!!!朱树!我日你仙人板板!!!

    与此同时,房门开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祥泰站在门口,殷司刚准备求救,还来不及看清祥泰的表情,那家伙竟然扭头跑了。

    殷司用力捶打朱树,结果那厮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睡死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推下身,“呼!你丫的把我当谁了?”边说边踹了对方一脚。殷司叹口气,虽然是误会,不过祥泰居然什么也不问转身就走,这让殷司大失所望,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希望祥泰做出什么反应,问题是为什么自己会期望祥泰有所反应。

    次日,老板娘把殷司拉到一边,问他是不是和祥泰吵架了,说祥泰居然在饭馆的板凳上睡了一晚。殷司只能借故说是朱树的原因,结果被老妈狠狠地说了一顿。

    进了玻璃屋,看祥泰已经把所有的事务打理好,没事可做,殷司只好坐到柜台前等生意,偏偏今天没人来,两人背对背一言不发。这时殷司的手机响起,是朱树,对方邀他打篮球。

    “得了吧你,昨天醉成那样,今天还打球?”

    “就是昨天喝醉了,今天要醒酒。你快来,就差你一个!”

    想了想,殷司还是拒绝了,说生意忙,走不开。

    挂了电话,祥泰淡淡地说:“你可以去的,我一个人能行。”

    殷司装笑,“算了吧,我可不想又被老妈骂。”看祥泰没接话,殷司咳了几声,又道:“你……昨天怎么睡下面?”

    祥泰楞了一下,然后紧锁眉头,过了好半天,空气都凝固了,他才淡淡回答,“我忘了。”

    “你!你忘了?!”殷司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撒出来,反正就是窝火窝到肺里去了,为这,昨晚他想了至少100种解释的理由。不过祥泰也很憋屈,殷司显然不知道,昨天祥泰等到很晚才收摊,结果洗完澡却发现殷司和朱树在接吻,心中没原因的怒火油然而生,导致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楼下去。

    下午吃完饭准备守生意,结果老板说今晚不营业,说是镇上的熟人办酒请客,问殷司和祥泰,两人都说不去,老板娘就让他们去外面玩。虽然可以外出散心,不过殷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祥泰木头一样跟着,直到殷司感觉透不过气,他回头没前没后地问:“你的录音笔还在用么?”

    见祥泰没作声,殷司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这该死的木头!整天杵在那不知想啥!

    “没……没用了,我没带。”隔了好久,祥泰才回答。他显然撒了谎,其实他把笔每天带在身上,趁殷司不注意就偷偷用。

    殷司很失望,总觉得自己在祥泰心里一点都不重要,自己明明紧张他紧张得要死,可这死木头,居然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啊!好烦!我要回去!”

    刚准备转身,身后忽感一阵风,然后一个身体压了过来,“殷司!”

    那体重肯定是朱树,好死不死偏偏又碰到他,殷司没好气地踹了一脚,“走开,你好重!你昨晚差点把我折腾死。”

    “哈哈哈,别生气,你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跑这来了?”朱树一身名牌,感觉像是准备泡妞。

    “你管我!”

    朱树坏笑一声,然后就搂上殷司的肩,“我哪敢管你,走!去酒吧!我请客,算昨天的谢礼。”

    见状祥泰说:“那我回去了。”

    殷司没有回话,倒是朱树另一只手也搂上祥泰,“一起去啦!”

    连拖带拉把两人带到酒吧,座位上还有几个青年,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殷司要了一杯酒,帮祥泰点了无糖汽水,如今,像他这个年纪的学生经常来酒吧玩,但祥泰却与周围格格不入,导致带他进来的朱树都有点以为自己被讨厌了。虽然殷司也不喜欢酒吧的气氛,但以前也没少去,和其他人闲聊几句便玩开了,一杯酒下肚,殷司的脸就红了,虽然他能喝,但上脸,长得挺男子气,脸红后却非常可爱,朱树动不动就逗弄他,可以说是过分的肢体语言了。

    祥泰终于坐不住,站起来说要走,殷司也点头,可是朱树不同意,他瞥了一眼祥泰,然后拍拍殷司的肩,“你啊,就是太好人了,以前就这样,现在还要带小孩。”

    祥泰皱眉,他瞪了一眼朱树,没好气说:“你们慢玩!”然后箭步冲了出去。

    “喂!祥泰!”想追过去,却被朱树抓住,殷司“咚”一拳打向朱树,“祥泰不是小孩!他是、他是我重要的人!”

    追出去,找不到祥泰。

    殷司满头大汗,如果他找不到回去的路怎么办?如果他就这么干脆地离开了怎么办?越想越怕,看到路上零星的人,殷司突然叫起来:“杜祥泰!你在哪里?”

    来回跑了好几趟,直到余光发现酒吧旁的小巷里有个人蹲在墙角,殷司走过去,那人果然是祥泰。

    听到有人靠近,祥泰来不及隐藏手中的录音笔,只好手足无措地抬头。

    “你不是说没带录音笔?”

   “……”

    “你不是说你没带录音笔吗?”

    见祥泰又像之前一样沉默,殷司抢过笔,按下播放键,麦克那头传来祥泰的声音,小小的,但很清晰,“殷司被别人吻了!”

    殷司按下重播键,“殷司被别人吻了!”

    祥泰抖着身体低下头,整个人蜷成一团,“不要……”

    “不要什么?”殷司有股想上前抱住祥泰的冲动,他现在知道,这个不善言辞的男生其实是在乎他的。

    “不要……我不要殷司被别人吻,我不要那人亲你,我不要你跟他好!”祥泰像个孩子般撒娇,任性地胡乱说一通,不过就算任性其实也是被允许的,毕竟他就是个孩子。

    可能是个头的原因,有时候,殷司几乎忘记面前这个孩子,其实也不过17岁,是敏感又隐忍的年龄。他怜爱地拉起祥泰,然后踮起脚吻了上去。虽是淡淡的碰触,可是对方柔软的唇就像棉花糖一样令人融化。当殷司又想吻过去,祥泰却躲开,“不……”

    殷司拉过祥泰,“为什么?”

    “因为,这个必须要跟相爱的人……”还没说完,殷司用唇再次堵住祥泰的嘴,慢慢的祥泰回搂殷司,然后变成两情相悦的吻。

    完毕,殷司淡淡地笑起来,“就是因为爱的人在这个方向,我才吻下去的。”

    像中了咒语一般,祥泰整个人怔住,他其实想表白,只是声音哽咽了,过去的阴暗经历不约而同跳出来。我可以这么幸福吗?

    他以为这几个月的生活足以令人改变,但是……

    良久,祥泰苦笑起来,他觉得在表白之前必须让殷司知道,有关他的过去。

    “只有那个,我是想忘却忘不了的,就像墨刑的刺青。”

 

    “我曾经跟你姐姐——殷织、睡过。”

  

    殷司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刚才还看起来像孩子般纯真的人,突然变得黯淡,一种深沉的、令人压抑的气氛笼罩过来。

    祥泰把从未跟人讲的话说了出来,殷织虽称教授是恩人,但并非如此,她只是教授的情人,因为教授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转而把爱投向祥泰。在父母死的时候,祥泰甚至想一起死,从小就被父母过度保护,他无法接受父母双亡的打击,可殷织安慰了他,用她的身体。明知不可以,而当时自己完全不对劲,之后祥泰想尽办法躲着殷织,虽然他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直到殷织说自己有个跟祥泰年龄相仿的弟弟,说如果他愿意住到弟弟那,就不再纠缠。祥泰不得已同意,然而意料外,殷织的家人跟她完全不像,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喜欢上她的家人。这在之前,祥泰根本无法想象。

    殷司拉住祥泰的手,气愤地说:“殷织太过分了。”

    祥泰摇头。

    此时,殷司心里对姐姐有种强烈的排斥,这种排斥有一半是因为嫉妒。

    然后两人没有对话,静静地从酒吧走回了家。

    进了饭馆,还没开灯,殷司就扯着祥泰的手,没头没尾地说:“录音笔借一下。”

    殷司发觉,祥泰又开始自闭了,之前好不容易逼他说出心里话,现在又开始紧锁眉头担心这担心那。

    祥泰有点受惊,但还是乖乖递上笔。

    殷司把笔筒对准祥泰问:“你喜欢我吗?”

    又是一惊,“我……”

    “好吧,我先说!我喜欢你,我喜欢杜祥泰!杜祥泰是我最爱的人!”殷司认真地看着祥泰,希望得到答案。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祥泰咬着嘴唇,身体忍不住抖了起来。就当殷司失望地放下手去,祥泰结巴地说:“我、我也喜欢你,我爱你!殷司。”

    “真的?!”殷司开心地扑向祥泰。

    很自然,气氛再适合拥吻不过,殷司向来遵循本能,他向祥泰索吻,祥泰给予。此刻他们都在想,对方的嘴唇好像美味的甜点令人流连忘返,一开始只是嘴唇摩擦,渐渐地,殷司不满现状,他忘我地把舌头伸进祥泰的口腔,笨拙的祥泰楞了一会儿才晕乎乎地跟着纠缠,两人的唾液交融在一起,发出“啾啾”的声音,霎时空气也迷乱了。

    起初像个新手的祥泰突然进入状态,原本扶住殷司肩膀的手不自觉滑到腰后,殷司穿的是衬衫,轻而易举被掀开,祥泰伸进衣内的手指像钢琴家在爱抚琴键一样,在殷司的腰和背部温柔碰触。

    调情一般,殷司哼了一声。

    突然,大门被推开,“你们在干什么?”声音那头,殷织竟站在门口。

 

    开了灯,三人无声坐下,最先开口的是殷织,她从包里拿出一盒糕点,“祥泰,这是你最爱吃的。”

    祥泰没有接,表情有点害怕,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总在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出现,然后幸福就会消失。

    殷织像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说:“我正好出差来这边,结果来的时候发现你们没营业,还好你们回了,太好了。”

    殷司注意到殷织的脸,依旧是美丽的妆,可是神情很奇怪,就像在掩饰什么,就好像只愿把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其他的都掩饰,就算那些并无大碍。

    见两人没回话,殷织笑得有些机械,“这么晚了,我就先回酒店,明天再来。”

    知道殷织明天还来,祥泰的害怕更明显了,他不想见她,因为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那晚,那个令他后悔得要死的夜晚。以前明明没有如此明确自己的意志,可是现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只想和殷司在一起。

    两人没等父母回来就睡了。浅眠中,祥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与殷司重合,那种紧张又甜美的感觉令他久违地失眠。

    果然,第二天下午,殷织过来了。

    她向父母问候完就找到祥泰,碰巧殷司等了一上午,却正赶这时被老爸叫去银行,走之前嘱咐祥泰,如果有什么就给他打手机。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祥泰。”殷织做出与昨晚一样的举动。

    “这个你昨天也送来过。”祥泰看着殷织,感觉殷织很憔悴。

    殷织一脸疑惑,“有吗?我昨天有来过吗?你记错了吧,祥泰。”说完她打开糕点的盒子,从中取了一块递给祥泰,“给!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接你回去的。”

    最不想听到的果然还是来了,祥泰拼命摇头。

    “为什么?你不想回去吗?我之前只是想让你散散心,因为毕竟那时候我要忙你爸的葬礼,现在也快半年了,我希望你能回去,跟我一起住,也就是跟我谈恋爱,当然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看殷织说的跟真的似,祥泰声音都在颤抖,“不要这样,殷织……我……我不想回去,我在这里就好。”

    “为什么?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因为你跟殷司?!”殷织的脸越说越变形,明明漂亮却显狰狞。

    祥泰点头,“我喜欢殷司。”

    殷织笑起来,“哈哈哈!两个男人喜欢什么?”看祥泰认真的表情,女人顿了一下,“不然我搬回来?我可以允许你们交往,但我父母肯定不同意,所以如果你跟我结婚,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这里,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和殷司在一起……怎么样?两全其美。”

    “姐姐!你怎么这么没常识!”

    殷司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刚才在门口碰到小丽,小丽告诉他殷织回来并把祥泰拉去二楼。

    “常识?你说我没常识?我可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可都是男的!”殷织嘲笑似的瞥向祥泰。

    殷织话里有话,祥泰绷紧神经,他觉得自己被说成什么无所谓,可是连殷司也一块被责备,祥泰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如果没和殷司在一起……

    看祥泰陷入沉思,殷司怒视姐姐,“这不关你的事,祥泰根本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纠缠他?”

    好像被说成是不要脸的女人,殷织的脸僵硬起来,她瞪大眼睛,虽然维持笑容,可那笑容论谁都知道是假的,“说什么呢?祥泰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最了解祥泰,看,我连他喜欢吃什么都知道。你算什么?他要是没了我可不是现在这样……是我救了他!”

    边说,殷织把糕点往祥泰嘴里送,祥泰退了一步,直到糕点再次到了嘴边,他“啪”的一声打掉殷织的手,“殷织……,那是我爸爸喜欢的。”

    以前,祥泰很少拒绝殷织,总是被动,对殷织的无理取闹最后都变成默许,而今天,他明确了意志——他不想做爸爸的替身,他不喜欢她。

    殷织楞了一秒,祥泰的内心完全表现在脸上,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可能不明白,沉默片刻,她叫了起来,“不!!!”表情扭曲。

    祥泰知道,殷织在勉强自己,其实理性上她已接受教授死去的事实,只是、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听到楼上动静,老板娘走上来问情况,殷织低头冲了出去。

    祥泰想去追却被殷司拉住,他敷衍了老妈几句就把祥泰拉到一边,“让她去吧。”

    “就算你追出去也无法给她承诺,这样半调子的温柔只会让她继续产生错觉。”

    那之后,殷织没回来,过了几天才打电话,说自己要出差暂时不联系。殷司责备姐姐,说这种给别人造成困扰的任性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恶劣的,虽然这么说很没礼貌,可正因为是姐姐,所以他才说。电话那头,殷织没有反驳,只是说了声“想静静”便挂断电话。

 

 

    小镇的秋季总是短暂,老板娘让两个孩子去买冬季的衣服,并嘱咐祥泰顺便照套登记照,回来的时候,老板和老板娘很认真地告诉祥泰,他们决定正式收养他,虽然是殷司提议,但他们也很希望,只要他愿意,不用改姓,就办个过户手续,其他的让殷司跑腿。

    祥泰很高兴,他激动地拉住老板娘的手,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家善良的人。那一晚,英雄餐厅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我是在做梦吗?

    玻璃屋里,祥泰在摆弄录音笔,不时轻轻擦拭,殷司好奇凑过脸问:“坏了?”

    感受到殷司的呼吸,祥泰就想起两人的接吻,最近的接吻次数多到像发情的猴子,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殷司“哦”了一声,祥泰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恋人,“你说,我们是在谈恋爱么?”

    被突然的直球弄得瞠目结舌,殷司愣了一秒,然后反问“你说呢?”,导致祥泰满脸通红,红到脖子和耳根,殷司“噗嗤”笑出声,他想面前的高个子男生算是天然体质吧,他很想推倒对方,和他来个法式深吻,融进他的怀里,然后激情四射。

    这时,窗口传来声音,“小老板,在想什么?脸这么红啊?”

    原来是隔壁五金店家老来买烧烤的阿姨。

    殷司干咳几声,“这、还不是因为有个大美女来了!”

    “哎哟,这嘴真甜!来多给我烤点肉串!”

    说笑间,殷司用手肘杵了一下祥泰,“偷什么懒,快来帮忙!”

    祥泰把笔别在口袋,开心地靠了过去。

 

 

(全文完)by:鬼祷三一太 2011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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